你不画水，我也不会上树（插图） 赵大年作 敝人的随笔集《生活滋味》出版前，编辑朋友提出每篇文字配一幅插图，而且要我自己来画，说是他这套丛书“图文并茂”的体例。可是我没学过绘画呀!“别怕，作者给自己的文章插图，可能有独到之处”，又说冯骥才、刘心武、肖复兴都接受了他这个建议。我鼓起勇气，断断续续画了两年，150幅插图终于交卷，还有好评。这件事让我对文人字画有了一点体会。 所谓文人字画，大约指的是专业书画家之外，其他文人的字画。专业书画家成名之前，也是书画爱好者，这个群体相当大，承袭着我国悠久的书法绘画传统。中国人在很长的岁月里用毛笔写字，一笔好字是文人的门面。科举年代国画，试卷的字若难看名人字画，肯定名落孙山。仅就我所见，现代诗人郭沫若，报人邓拓，作家茅盾、端木蕻良，教授启功等，都有一笔好字，他们在本职写作中又喜爱书法，是多才多艺者的喜爱，而非专业，少些规矩，多些灵气。 西洋画与中国画不同，譬如油画，总是用油彩把画布涂得满满的，风景人物，色彩鲜明，形象逼真，丰满实惠。我国宋代的《清明上河图》也很丰满逼真；苏轼开启的文人绘画就不讲究形象逼真了，而是追求意境，画面留有多处空白鱼儿已经活灵活现，何必再画水呢？讲究含蓄，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许多油画以人物乃至人体为主题，透露着文艺复兴的人文精神。许多国画以山水为主，还有花鸟虫鱼，反映了天人合一的思想天，就是大自然，人类和万物都是大自然和谐的组成部分。 30年前我到湖南湘潭县白石铺参观，那里是齐白石的胞衣地，其族弟擅长画花样子，是雕花木刻工匠，他说齐白石早年也干这手活，“先有白石铺，后有齐白石”，“出道之后，怀念家乡，老哥哥才叫齐白石的”。那他是怎样出道的呢？就因为“山顶一枝荷花，山下一对金虾”这里是湘莲产地，水田遍植莲藕，放养鱼虾，层层梯田一直开辟到山上，荷花也就开到了山顶名人字画批发，农历六月二十四是荷花仙子的生日，满山荷花好看极了。青年齐白石就是在这大自然的美景中绘荷画虾，沾染了天地灵气，脱蜕匠气，才成就国画大师的。 我无意贬低工匠画，看看颐和园长廊那一万多幅彩绘，也很赏心悦目。无论金碧辉煌的故宫三大殿还是玲珑剔透的江南私家园林，其雕梁画栋、景物铺陈，都是工艺美术之瑰宝。然而，因喜爱而生的文人字画，不求逼真，不守规矩，注重意境，别用美术标准衡量它，因为这种字画更接近文学文学就是人学。书画同源。许多国画家也是书法家，在画面上题诗、写跋、书引、落款、用印，相得益彰，浑然一体中国评论网，提升意境。“文如其人”、“字如其人”。政治家毛泽东的诗词和草书，都有鲜明的个性，挥洒豪放，自成一家。作家管桦画竹，画的是竹子正直、有节、虚心，寓意人品。与郑板桥的竹子“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书法“难得糊涂”；与周敦颐《爱莲说》的“出淤泥而不染”一样，追求的都是一种意境。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画面也许并不美丽，却有极好的意境。 与我国书画艺术共生的宣纸、湖笔、徽墨、端砚，还有印章、印泥，包括其制作工艺，每项都是一座文化宝藏。在电脑、手机普及，许多青少年不会写信、甚至不怎么会写字的时候，文人字画又凸显延续中华传统文化的功能，我们应该爱护这片文艺绿洲 (责任编辑：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