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嘉淦的“砖头”说开来

       孙嘉淦（1683年-1753年），字锡公，又字懿斋，号静轩，山西兴县人，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以敢言直谏和清廉而出名。
      关于孙嘉淦，有这样一则故事：孙嘉淦告老还乡，从京城回兴县之前，心想自己一辈子从不贪污，没有攒下几个钱，如今荣归故里，还是一副穷酸模样，遭乡绅土财耻笑的同时，也给朝廷丢脸。思谋良久，他让仆人连夜买来十几口厚重木箱，并亲自动手装满了砖头。第二天，辎重浩荡启程回家。没料到，皇帝得到举报说，孙嘉淦平常装清廉，实际也是个贪墨官，原因在于，他回乡的时候金银财宝带了好几骡车。于是，孙嘉淦行至半路遭到检查。此事一经汇报，皇上很是感动，命令沿途官府以真金实银换下了孙嘉淦箱子里的砖头，算是重重赏了他一笔。
孙嘉淦最终官至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吏部为中央六部尚书之首，吏部尚书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中央组织部部长兼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主任、人事部部长，官位不可谓不高。在“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年代，一生清廉实属可贵。到了退休的时候却如此穷酸，竟然需要用通过在箱子里装满砖头的方法显示自己“衣锦还乡”，也算是“煞费苦心”。故事的结局很美好，沿途官府以真金实银换下了孙嘉淦箱子里的砖头，让孙嘉淦风风光光的回到了家乡，成就一段佳话。
看到这个故事后，我不禁有四个疑问：其一，孙嘉淦为何能做到一生清廉？其二，孙嘉淦退休为何会装砖头“充门面”，官员必须要是财物满满的退休才算是荣归故里？其三，孙嘉淦退休后没有多少财物为何会遭到乡绅土财耻笑？其四，孙嘉淦的故事给予我们什么启示？
其一，孙嘉淦为何能做到一生清廉？据《清史稿·孙嘉淦传》“尝著书述《春秋》义，自以为不足，毁之。” 《春秋》用于记事的语言极为简练，然而几乎每个句子都暗含褒贬之意，被后人称为“春秋笔法”、“微言大义”。“义”是贯穿整部《春秋》的。可以想见，孙嘉淦是经常读《春秋》的。同时，他撰写了《春秋义》、《周易述义》、《司成课程》、《近思录辑要》、《成均讲义》等作品，约略可以看见其精神风貌。“义”是他一生的追求，在这个“义”里面，有对国家的忠诚、对人民疾苦的关心、对个人品德修养的最求……孙嘉淦之所以能做到一生清廉，与他的思想水平和道德境界是密不可分的。
其二，孙嘉淦退休为何会装砖头“充门面”，官员必须要是财物满满的退休才算是荣归故里？古人讲“衣锦还乡”，如何才算“衣锦还乡”？从字面上来理解就是穿着华美的衣服回到家乡。出来做官几十年，“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这是多少人的追求啊？孙嘉淦没有多余的财物，只能以“砖头”冒充贵重物品，这是特定历史时期思维方式的体现。因为如果不是财物满满的回去，就会遭到乡绅土财耻笑。会给朝廷丢脸。可以想见，当时绝大多数官员退休后都是高头大马、锦衣华服荣归故里的。这样自己不被嘲笑，朝廷也有“面儿”。但是，谁规定官员必须要是财物满满的退休才算是荣归故里？恐怕没有人吧？但真实的故事就这样发生了，虽然最终“砖头”换成了真金白银。
其三，孙嘉淦退休后没有多少财物为何会遭到乡绅土财耻笑？笔者臆测，如果孙嘉淦退休后就一匹瘦马（或跛驴）骑着，几件破烂衣衫，最多跟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仆人回老家，一定会遭到乡绅土财耻笑的。何故？别人做官几年，官位还没有孙嘉淦搞都是风光回来，而你当了那么大的官却没有一点积蓄？在整个社会风气都追求钱财名利的时代，这样的“异类”被嘲笑也在情理之中吧？孙嘉淦虽然一生追求清廉，不贪污受贿，但在整个社会风气的影响下也不能免俗，以至于装“砖头”假冒。
其四，孙嘉淦的故事给予我们什么启示？窃以为，孙嘉淦的故事带给我们的启示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不忘初心，放的始终。孙嘉淦为官一生，始终坚守自己清廉的“初心”，保持着廉洁的操守，最终在退休之际因为机缘巧合感动了皇上，得到了重赏。正是因为他坚守自己清廉的“初心”，才使得没有多余钱物傍生。如果孙嘉淦带走的是真金白银，那么他的下场可以想见。我们新时期的领带干部，也要坚守自己的“初心”，守住廉洁的底线，守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守住“在其位，谋其政”的观念，守住中层干净担当的好干部标准……只有守住自己的“初心”，才会有“大圆满”的结局。
其次，领导干部要树立正确的“面子观”。孙嘉淦的“砖头”是用来充“面子”的，充自己有钱的“面”。但作为新时期的领导干部，千万不能有“绷面子”的想法和作为。不能因为别人开豪车、住豪宅、出入高档场所而心生“花花肠子”。要“面子”必然需要东西来“装”。孙嘉淦用的是“砖头”，我的领导干部拿什么来“装”呢？人都有“面子”，领导干部也不能例外。我们的领导干部要树立正确的“面子观”：以对党忠诚为“面子”，以服务人民为“面子”，以清正廉洁为“面子”，以敢于担当为“面子”，以工作成绩突出为“面子”，以不断提高恩呢管理和水平为“面子”……
再次，干部廉洁需要营造清廉的社会氛围。孙嘉淦之所以装“砖头”，是因为当时的大环境需要“砖头”。因为社会风气的原因，如果没有财物满满会遭到嘲笑，孙嘉淦才会有装“砖头”的举动。如果当时都以廉洁为风尚，孙嘉淦布衣瘦马轻装简从可能比拉几箱子“砖头”更受人欢迎吧？因此，要营造风气气正的政治生态，需要营造崇廉的社会风尚，营造以贪为耻，以廉为荣的社会氛围。只有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下，“孙嘉淦们”才不会“装砖头”。
     有道是：清正廉洁孙嘉淦，官高身无一物长。真金白银少颜色，几箱砖头显辉光。

(责任编辑：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