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举行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目的是讨论中国提出的巨额区域基础设施计划)间隙,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告诉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他们的国家是世界稳定的“压舱石”。
(上图说明:俄罗斯总统普京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及其夫人彭丽媛抵达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欢迎宴会。——编者注)
在这次会议上被捧为贵宾的俄罗斯总统,利用这一场合推介俄罗斯自己的地区倡议——欧亚经济联盟(Eurasian Economic Union,简称EEU),并称中俄计划是互补的。他说,欧亚一体化是“面向未来的文明工程”。
但很少有人错过这样一个事实:在中国提出的巨大贸易和投资计划中占据突出地位的许多国家,也是普京提出的EEU的一部分,例如中亚的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一些人在私下阴郁地小声说道,中国正在染指俄罗斯的传统势力范围。
“对我们来说,最令人不快的问题是中国正在成为欧亚大陆一体化进程的一个重要中心,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情况,”俄罗斯科学院(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远东研究所(Institute of Far Eastern Studies)副所长弗拉基米尔•波尔恰科夫(Vladimir Portyakov)表示,“欧亚经济联盟和一带一路非但不能对接,我们可能还会面临前者从属于后者的局面。”
习近平在讲话中谨慎地指出,承诺为投资和贸易投入数千亿美元的“一带一路”项目,不会扰乱其他国家的区域贸易项目,如EEU或土耳其的“中间走廊”计划(与说土耳其语的其他国家对接)。习近平坚称,中国并不想取代现有的贸易伙伴关系。
他说:“‘一带一路’建设不是另起炉灶、推倒重来,而是实现战略对接、优势互补。”
但莫斯科注意到一个反差:一方面是普京作为论坛最尊贵嘉宾的地位,另一方面是俄罗斯迄今未能从中国的这一倡议中获得显著利益的事实。
“俄罗斯在这项倡议中还没有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地方,体现它的利益的地方,而中国在该倡议中还没有为俄罗斯提出有吸引力的角色,”中国问题专家、接近民族主义的俄罗斯欧亚主义学派的尤里•塔夫罗夫斯基(Yuri Tavrovsky)表示。
一些俄罗斯专家认为,莫斯科应该利用其地理优势使北京方面更加配合。他们辩称,没有俄罗斯,中国提出的宏大的欧亚交通网络就永远不会成为现实——同时俄罗斯应该要求中国为利用这些运输路线支付高得多的使用费。中国商品去年占俄罗斯铁路货运量的70%;其中一部分从中国的中部和西部经陆路运至欧洲,另一部分从中国东北运至俄罗斯远东的太平洋港口,然后用船舶运至华南港口。
中国一带一路西行的大部分运输路线(无论是公路还是铁路)位于俄罗斯以南,但要从哈萨克斯坦到达欧洲,就必须穿越俄罗斯的欧洲部分。
俄罗斯官员们曾强烈希望,北京的努力可能帮助重建哈萨克斯坦破旧的运输基础设施,但这些希望已经破灭。从哈萨克斯坦到巴基斯坦,一部分一带一路项目已在相关国家上马,但是涉及俄罗斯的计划,比如利用中国资金开发俄罗斯远东地区,或是由中国投资者建造一条连接莫斯科与俄罗斯南部喀山市(Kazan)的高速收费公路,均已被放弃。
莫斯科还担心,一带一路项目可能危及俄罗斯自己的主宰后苏联空间的野心。
早些时候,莫斯科开始推动北京谈判达成让一带一路与EEU对接的途径。EEU是普京偏爱的项目,涵盖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和俄罗斯,并已开始与越南和摩尔多瓦等第三国签署贸易协议。
但是,虽然习近平和普京在2015年承诺尝试整合两个经济空间,但后续的讨论几乎没有任何成果。
“我们的中国同事一直把‘双赢’挂在嘴边,”参与相关商谈的一位俄罗斯政府官员表示,“(但是)他们必须做出一些妥协,才能取得进展。”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