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俊

朱镕基担任总理期间，陆续进入其内阁担任部长（主任）的40人中，

周永康、俞正声后来晋升为中央政治局常委；曾培炎、张春贤后来晋升为政治局委员；何勇、杜青林进入中央书记处……

1998年全国“两会”，朱镕基担任国务院总理，“两会”后，央视《东方之子》推出部长访谈录，“内阁部长”悉数亮相，这是国内观众首次集中看到这么多鲜活的部长。

据壹读记者统计，朱镕基任总理期间，29个国务院部委的部长（主任）共有40人。这40人，有的后来步入更高层，有的退居“二线”，有的在朱镕基总理任期结束后退休。

6人晋升至更高职务

40人中共有4人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包括周永康、俞正声、曾培炎和张春贤，周和俞还先后担任政治局常委。

周永康先担任国土资源部部长，1999年12月“空降”四川任省委书记。3年后，在朱镕基退休前的2002年12月，周回京接替贾春旺任公安部部长，其后成为十六届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十七届政治局委员、常委。

俞正声先担任建设部部长，2001年赴湖北任省委书记，其后以政治局委员身份分别兼任过湖北、上海的党委书记，2012年11月担任政治局常委后，于今年3月出任全国政协主席。

当时，朱镕基给俞正声留下深刻印象，2011年6月，俞正声在给上海交大师生上党课时还讲了一个故事：“朱总理是好领导，你不跟他讲真话，他不信任你，你跟他讲真话，他反而相信你。我刚到北京的时候，有一个朋友跟我说，你要想说服朱总理，就得他硬你更硬。”

1998年开始，曾培炎担任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主任。《江泽民传》一书介绍，曾“个子很高，表情严肃，颇有知识分子风度，同时具备商人的敏锐和学者的严谨……他作报告时总是胸有成竹，引用大量的数据，陈述结构清晰。尽管他与曾庆红没有亲戚关系，但两人经常被合称为‘江的二曾’”。

曾在曾培炎手下工作的原发改委副主任张国宝今年年初撰文提及了一段往事。

2000年夏天，政治局在北戴河开会，朱镕基总理主张搞西电东送，由贵州、云南向广东送电1000万千瓦，为此甚至不惜提出：“如果做不到，我总理辞职，”他还对时任国家发展计划委员会主任曾培炎说：“你这个计委主任也辞职。”

朱镕基退休后的2003年3月，曾培炎担任国务院副总理。

后来晋升为政治局委员的还有张春贤。张在2002年12月接替黄镇东任交通部部长。2005年转任湖南省省委书记之前，张春贤还是温家宝担任总理时的最年轻部长。张其后在2010年调任新疆党委书记，并在去年进入十八届中央政治局。

另外，朱镕基担任总理时，监察部部长何勇、农业部部长杜青林后来都升任中央书记处书记。

7人进人大、政协或司法系统

除今年3月以书记处书记身份兼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杜青林外，还有7人后来担任副国级领导人，包括外长唐家璇、经贸委主任盛华仁、教育部部长陈至立、公安部部长贾春旺、央行行长周小川、文化部部长孙家正和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

结束外长任期后，唐家璇按惯例升为分管外交的国务委员；盛华仁当选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兼秘书长；陈至立先升任国务委员，后入选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贾春旺在2003年3月成为最高检检察长，而孙家正在连任文化部部长5年后于2008年3月当选全国政协副主席。

比较特殊的是周小川。周在2002年12月接任央行行长，其后担任该职至今。今年3月，有着“人民币先生”和“百万亿先生”两个褒贬迥异称呼的他，当选为全国政协副主席后续兼央行行长，成为三任总理的“内阁阁员”。英国《经济学人》今年3月这样评价他：“思考缜密，海外知名度高，具有改革意识。”

10人转入下一届政府

除周永康、张春贤、杜青林、孙家正、李金华、周小川外，朱镕基“内阁”还有10人在温家宝“内阁”中留任，包括科技部部长徐冠华、国家民委主任李德洙、国家安全部部长许永跃、司法部部长张福森、人事部部长张柏林、国土资源部部长田凤山、建设部部长汪光焘、水利部部长汪恕诚、卫生部长张文康、国家计生委主任张维庆。

张维庆曾充分领教过朱当面批评人的厉害。《朱镕基讲话实录》第四卷披露，2001年一次全国会议上，朱镕基对张任主任的国家计生委提出批评，张为此于2001年5月10日致信朱表示诚恳接受批评。

朱镕基随后在回复中致歉：“维庆同志，我身为总理，实不相称，平生得失，点滴自知。上次会上失态，并非对您，实为有感而发，然大失分寸，至今歉疚在心。知我谅我，希勿挂怀。”

此外，还有两个连任部长不久后就离职的张文康和田凤山。2003年3月连任卫生部部长的张文康一个月后因非典疫情处置不力，先后被免去卫生部党组书记和部长职务，同年10月低调转任中国宋庆龄基金会副主席。

田凤山则身陷囹圄。1995年至2003年间，田因在任黑龙江省省长、国土资源部部长期间贪污受贿，2003年10月，连任国土资源部部长仅7个月就被免职。2004年9月被“双开”后，田于2005年12月以受贿罪一审被判处无期徒刑。

8人“空降”地方或转往其他岗位

除周永康和俞正声外，还有8人赴地方或转往国务院其他岗位任职。“空降”地方的有：两位人事部部长，宋德福和张学忠，分别赴任福建和四川，担任省委书记；交通部部长黄镇东则赴重庆担任市委书记；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张左己、水利部部长钮茂生、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戴相龙，分别前往黑龙江、河北、天津任省（市）长。

戴相龙后来在2008年转任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理事长。这一国务院正部级事业单位自2000年成立以来，其一把手职务除戴相龙外，都由卸任财长担任。在李鹏任总理时，担任财长的刘仲藜做过首任理事长，接替刘在朱镕基“内阁”中任财长的项怀诚也在2003年3月转任过该理事会理事长。

成为“财爷”之前，项怀诚曾任财政部副部长，正部级的国税总局副局长、党组书记等财税系统要职，全程参与了1994年的财税体制改革，朱镕基当时以常务副总理身份负责财税改革。

项后来回忆说，他虽然当时曾以1993年为税收返还基期年，与朱镕基发生争论，“而现在回头看，他心悦诚服”。

项怀诚还是现任财政部部长楼继伟的“伯乐”。新华社《财经国家周刊》5月的报道援引财政部内部人士说，1998年3月前，项向朱镕基申请，让时任贵州省副省长的楼继伟到财政部担任副部长，朱爽快地用一个字回答：“行”。以副财长为“跳板”，楼后来在国务院副秘书长、中投公司董事长等岗位历练后，于今年3月接任财长。

此外，2001年接替盛华仁任国家经贸委主任的李荣融，在2003年3月则转往新成立的国有企业“大管家”国资委，成为这个国务院正部级特设机构的首任主任。

9人“退二线”

共有9人在朱卸任总理（包括总理任期内）时直接退休，或进入全国人大、全国政协的专门委员会。直接退休的有时任国防部部长的迟浩田上将、司法部部长高昌礼和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部长石广生。

石广生是个非常强势的人，在高官中曾经流传过他拍桌子的段子。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1999年中美入世谈判中，距离美国要价遥远的“中国底线”激怒了美国总统经济顾问斯珀林，以至于拍桌子站了起来，石广生也立刻起身，啪地一声把桌子拍得更响。当年11月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朱镕基曾对所有参会人员通报了这一事情。

强势的石广生在任外经贸部部长时，经常被以铁腕著称的朱镕基“点名”。前驻越南大使李家忠2008年在《湘潮》杂志撰文回忆说，1998年8月，在朱镕基与一些经济部门的领导参加的外交部第九次使节会议上，“他（朱镕基）走上讲台，手里没有拿任何讲稿，坐下来就一口气讲下去。”

但“在谈到外贸出口时，他说形势很严峻，今年的出口额度必须完成，这是立下了军令状的。说到这里，他话峰一转，但外经贸部部长却说要量力而行。此时外经贸部部长就坐在台下。散会时，大家请领导同志先退场。那位部长从我身边走过时，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总理又点你啦！’部长则说：‘我经常被点，这就是对自己的鞭策。’”

除直接退休外，还有6名朱的阁员进入了全国人大或政协的专门委员会继续发挥“余热”，包括科技部部长朱丽兰、国防科工委主任刘积斌、民政部部长多吉才让、铁道部部长傅志寰、信息产业部部长吴基传、农业部部长陈耀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