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有人邀我担任国际商会(International Chamber of Commerce)主席时,我设想自己担任这个全球最大商业组织掌门的任期会在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政治环境中度过。
3年前,支持全球经济一体化的理由明朗并且受到广泛认可。没错,全球化当时令人担忧——无论是前进步伐还是触及范围——但唯一理智的对策是控制它。
和其他很多商业领袖一样,我没有预见到眼下到来的反全球化情绪的浪潮。
过去一年,我对全球商界应对民粹主义和保护主义双重威胁的迟缓感到震惊。这种情况不能继续下去。我认为应当优先采取行动的事情主要有3件。
第一,我们必须拿出一致立场,重新平衡这场关于全球贸易一体化的公众辩论。数十年来,制定贸易政策基本上是技术问题,公众对此兴趣寥寥或毫无兴趣。如今那样的日子已经结束——我们必须学着应对。
过去18个月已经充分证明,那些信奉公开市场的人,未能与那些认为全球化没有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建立联系。现在当然不缺少冗长、高深的研究,阐述自由放任经济学的好处,但我们未能用激起全体公众共鸣的方式来讲述全球贸易背后的故事。
在社交媒体时代,信息与沟通之间存在根本性的差异——无论你是否喜欢,当涉及到左右公众舆论时,起作用的是后者。未能向公众传达贸易为何重要,使得误解、恐惧和迷信主导了公众辩论。不能对这种形势放任不管:凭借商界的知识、创造力和活力,肯定可以拿出有效的回应,不是吗?
第二,我们必须帮助政府绘制全球贸易政策制定的新路线——把普惠放在核心位置。这意味着要承认贸易可能会在一些行业和社区造成暂时的混乱和不确定性。我们必须回应这些担忧及其代表的真正问题——不是通过攻击贸易,而是通过让贸易政策推动普惠性增长。
正因如此,企业才必须帮助政府通过新一代贸易谈判,来直面人们面对的挑战。谈判应该聚焦于向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中的新参与者开放商品和服务贸易;加强对微型和小型企业的支持;利用数字化技术的力量实现全球贸易的民主化。这应该取代有关要把贸易形容为“自由”还是“公平”的深奥辩论。最后,我们必须证明企业是增进社会福祉的真正力量。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必须证明在追求利润的同时,我们也追求真正的社会目标。
2017年度《爱德曼信任度调查》(Edelman Trust Barometer)显示,全球四分之三的人口认为企业可以在增加利润的同时,也改善整体经济和社会环境。因此人们对企业的期望值很高,我们必须迎接这项挑战。好消息是这也带来了真正的商业机遇。
商业和可持续发展委员会(Business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Commission)最近一份报告表明,企业响应联合国的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简称SDG),不仅是增进社会信任度的有效方式,还是一次巨大的商业机遇。
该委员会预计,实现SDG,将在食品、能源、健康和城市等领域释放12万亿美元的市场机遇。很多企业已经意识到了承担社会和环境责任可以带来巨大的效率提升、以及创新能力和声誉提升。我们必须证明自己准备好响应这一目标,确保我们在商业行动和投资上都会付出更多努力,来推动社会向着更繁荣、更公平的方向转变。
在商界准备对民粹主义挑战做出反应之际,我们可以从历史中汲取灵感。1919年,在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破坏后,一群有远见的实业家组建了国际商会,促进国与国之间的经济合作并推动让繁荣的成果惠及大多数人,而非一小部分人。
他们自称“和平商人”。将近100年后,我们必须再次接过这面旗帜——以昂扬斗志、坚定决心,以及最重要的,信念带给我们的勇气。
本文作者为巴蒂集团(Bharti Enterprises)创始人兼董事长、国际商会(International Chamber of Commerce)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