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

王帅，这个因网上发帖指责河南灵宝违法征地而被“跨省追捕”的小伙子，在被释放、被道歉、被赔偿之后，最近又一次成为媒体的焦点。遗憾的是，围绕王帅发出的一系列媒体评论，却在搞“选择性失明”：对一部分事实大发感慨，对另一部分事实则只字不提、视而不见。

2009年12月28日，《中国青年报》采访王帅，王帅表示自己求职屡屡碰壁，又称：“我再也不反映问题了，不会在网上发帖，甚至连举报的事也不会再做了。”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多少时评文章就此生发！大家异口同声——“噤声”的悲哀、“不敢举报”的负面效应、维权者的困境……等等等等。

他们说得都有道理，但他们无视如下事实：

——王帅是从原公司辞职的。公司撤销了他所在部门，但并未解雇他；他倒是想换个环境，于是辞职（据2009年9月25日《东方今报》）。

——他求职的第一家公司确实拒绝了他。但没有人去核实，这是因为他“被拘”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第二家公司拒绝他，则是因为他在简历上隐瞒“被拘”经历（据2009年12月28日《中国青年报》）。

——王帅今年6-8月在西藏游玩，为此买了5000元的照相机。他还说：这起事件“对我现实生活基本没影响，我正好出来行万里路，但是对我精神生活影响较大，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据天涯社区去年8月对他的访谈）。

——当初王帅帖子里指当地政府“欲违法征地四万亩、已贪污挪用3000余万补偿款”。调查结果是：真正违规操作的面积是780亩中国评论网，不到2%。目前政府已退回这部分征地，并给了补偿。但工业园计划搁浅，乡亲对王家颇有怨言：他们是希望建成工业园、不再种地的（据2009年7月《南风窗》）。

——王帅父亲家是种果树的，而当初王帅帖的内容之一，就是指责对果树补偿不够。王帅父亲告诉记者“前年4亩苹果园挣了4万多块钱”；可是另有村民表示：“前年收购的价钱是每斤8毛多人民时评，去年跌到8分至1毛2。”（仍据《南风窗》）

这些事实，评论者们为什么避而不谈呢？

王帅发帖，是网民议政的符号；跨省追捕，是当局颟顸的符号；道歉赔偿，是舆论力量的符号；如今求职不顺，当然又是维权代价的符号了。举着“符号”发言，这是很容易的；但要深入探求网民议政的方式、边界、成本、后果辣眼时评，乃至如何体现建设性，如何达到双赢，则恐怕是很多人不愿、不屑、不能做的了。

于是浏河时评，那些体现政治真实运作、社会复杂微妙、人性幽微深刻的事实，就被无视了。大家更乐于拿王帅说事，少有人真正关心王帅这个“人”。

如果真的爱护王帅，就不要把他捧上英雄的祭坛；如果要严肃地讨论“王帅事件”，就不要剪裁事实。

（作者为武汉媒体人）